【荼岩】《了悟》
感谢大佬愿意写~
你们空妈的约稿，我对不起她哈哈哈哈哈。
神荼从会议室里出来，往训练区走去。安岩最近的热情特别高涨，常常给自己加餐，神荼猜想兴许是听了谁的什么话受了点小刺激，自从他们两个公开关系，安岩的麻烦似乎不少。
训练场的墙是单向的灵能墙，只能从外面看见里面，方便教官的抽查——很多新来的情绪会非常不稳定。安岩很多次说过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被圈养训练的牲畜。
身负灵能别无选择，进了THA的门，生死命运就再也不属于个人了。
神荼天赋异禀，没有进过这训练场，其中滋味，却也想象得到。
神荼第一眼看到的是江小猪，他正在角落里装模作样的打木桩。教官看到大体也不会管他，没指望他在体力上给THA出什么力。安岩也是在角落，时不时伸手往前空击一掌，并没有发生什么。他收回手继续蓄力，过一会儿又猛地出掌。
如果这道墙不隔音的话，神荼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听到一声“哈！”
这个训练场是罗平的，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脸上的笑跟往常一样：“刚回来就往这儿跑，没看出来你还能这么挂记一个人啊。”
“他在干什么？”神荼问。这个场景放到这里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放到精神病院也并不违和。
“灵兽的幻形。”罗平回答。
神荼微微皱眉：“他没到那个地步。”
“他比你想象中进步得快得多。”罗平说。
“这是谁教他的？”神荼又问。没见过谁幻化灵兽还要摆出这种架势。
罗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声音懒散地飘过来，笑意荡在尾音里：“我教的。”
神荼一惊蛰甩过去。
安岩练了小半天，没感觉到灵能的积攒和蓬勃爆发之势，只觉得“哈！”的嗓子疼。他喝口水想歇一歇，抬头却见神荼站在训练场的入口处看着他。
安岩的脸上绽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朝神荼挥了挥手，放下水杯就跑了过去：“神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通知我一声？怎么样？危险吗？有没有受伤？”
安岩抓着神荼的手腕让他转一圈，前前后后看了个遍确认无事后才放下心来。神荼把安岩的手握在手心里，长时间的训练使得安岩的手心滚烫，捏在神荼的手里，像是一个小火炉。
“神荼，外面那么冷，你是不是只穿夹克出去耍帅了？手这么凉。”
是这样的，神荼心想。“二货，是你手热。”他这样说。
走到门口的机器旁边，安岩把手环凑近扫描，上面显示出六个小时，绿灯亮起，训练场的门打开。
神荼一皱眉头，现在才十二点，居然已经训练了六个小时，这二货是要干什么？
“吃早饭了吗？”神荼问。
“吃了！吃得可好可好了！”安岩不知是炫耀还是表诚意，身子都站直了，“我吃了四个包子！”
神荼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揉了揉安岩的脑袋：“中饭想吃什么？”
“回家，想吃你做饭。”安岩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从后面搂住神荼脖子往他后背上跳，神荼向后退了一下稳住身形，接住扑上来的树袋岩，往上颠了一下，稳健地大踏步前行。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穿着军服？”安岩把下巴垫在神荼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这次任务危险吗？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跟你一起去的有没有美女啊，有给我带小礼物吗？”
“刚开会回来。”神荼回答，歪了歪头不让安岩玩他脑后的头发，“回家给你汇报，领导。”
安岩笑了起来，挂在神荼臂弯上的两条腿不住地晃荡，精神饱满地抻了一会儿疯，突然像短线木偶一样颓在神荼身上。
“神荼，我好累的啊……明天不想去训练，好不好？”
神荼挑了一下眉，他刚才可是看到安岩的训练记录了，匪夷所思的时长，现在这是怎么了？果真是有男朋友在身边就拧不开矿泉水瓶这种事？
神荼不说话安岩还以为他不同意，当场开启他进入THA后苦练多年的必杀技能——撒娇。
“啊……要累死了……你快要丧偶了啊啊啊……行不行？”安岩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自己的头顶已经超过了神荼的，一脸傻狍子的表情看着神荼。
神荼斜眼正看到安岩近在咫尺的大脸，那人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写满了小期待，好像要是被拒绝了下一秒就会亲过来。
“老实点。”神荼把他颠回去，“明天不训练，你就今晚训练。”
安岩用腿夹紧神荼的腰，凑在他耳边说了句话，抬头时一脸狡黠。神荼心脏咯噔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拍了安岩的屁股一下。
安岩所处的级别每天都有固定的训练时长，这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神荼是顶层人员，难得一见的强大灵能者，安岩要经过的程序，他从来也不曾体会过。
那是非常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人如同牲畜，出行有限制，作息有限制，一切都是循规蹈矩的，像是精心打造的机器。安岩要跟着程序走，这种模式让他感到厌恶。
笑起来像明媚春光的傻气少年，心里住着辽阔的蓝天。
好在他现在可以走后门了。
嗯，走后门。
教官也有糊弄机器的小手段，更何况神荼。不过一般的灵能兵走后门的方式跟安岩的就不大一样。
路上偶尔会碰到人，多少会多看他们两眼。估计明天又要成为头条新闻，神荼是THA的传说，是所有人心中的神话，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不知道怎么就被拱成这样，实在是太幻灭了，安岩曾一度引人围观（及找茬）。
到家之后安岩懒趴趴地往床上一倒，趴在床头看神荼来回忙活。神荼的饭做到一半一道红色光芒朝他脑袋飞了过来，他没有动作，一道蓝色光墙自动将红光挡开，神荼啧了一身，看向安岩。
安岩坐在床头，笑起来像是变了个人：“别做饭了，我想你了。”总部显示，B级灵能兵安岩接受神荼上将私人训练，时长：两小时三十五分钟。
总部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训练。
神荼亲了一口安岩汗湿的额头，关掉了手环上的共享。神荼回来之后安岩偶尔会偷懒，拼命却在暗地里，像是不想让神荼知道一样。神荼看在眼里，却不说出口。安岩的性格太好强，跟自己在一起，一定承受了巨大的的压力吧。
神荼看着他的成长，帮他少走弯路，他是他庭院里的树苗，他可以给他足够的呵护，而提到遮风避雨，却终究是不能。
安岩就这么升到了A级，不用每天去训练场完成时长了，只是灵兽迟迟无法幻形，安岩很在意。
他在A级的阵营里又认识了许多人，允诺、龙傲娇……这里的消息要比B级灵通得多，龙傲娇告诉他，总部的三s级任务上周被人接了。
“真的假的？尘封了这么多年，谁啊，不要命了？”安岩惊讶了一下，心想这人真是想钱想疯了。
“你不知道？”允诺惊讶地看着他，“神荼啊。”
除了允诺万事不关心的龙傲娇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莫名其妙地看着允诺。
“不可能！”安岩一挥手，“他不可能不告诉我，再说了，我们又不缺钱，他接这个干什么啊，贝希摩斯庄园那么邪性，没事找事啊。”
“要真是他接了你怎么办？”允诺问。
“老子打断他的腿！”安岩抱胸扬起下巴，狂傲不羁地看着允诺。
“你自己看喽。”允诺把终端机甩到他怀里，安岩手忙脚乱地接住，看到公告栏的时候，表情僵在了脸上。
“我先离开一下。”安岩把机器还给允诺，转身跑走了。“你要去贝希莫斯庄园？”安岩在神荼的办公室找到人，开门见山地问。
神荼微微皱了下眉：“你怎么知道的？”
“这很重要吗？”安岩高声反问，话尾的音调又降下来，碎叨地嘟囔起来，“就算要去难道不应该先告诉我一声吗？你这是什么态度嘛。”
“反正我不同意，你给我取消了！”安岩一拍桌子，梗着脖子道。
神荼坐在办公桌里面翘着二郎腿看着他，安岩保持着这个姿势半晌，脖子生疼的同时又开始心虚。他几步绕到神荼面前，用手指戳人家肩膀三下：“听见没有啊你……你非要去也可以，我得跟你一起去。”
“不行。”神荼斩钉截铁地答。他握住安岩的手，放柔了声音，“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没事就带上我啊。”安岩说，“这事没得商量。”
他说着耍脾气的样子把手一把抽出来，抱着胸把头歪到另一边。比起说这是发脾气，，倒不如说这是个高级撒娇手段，安岩知道神荼吃这套，屡试不爽。
他等了半晌，神荼没有反应。
安岩的心顿时就凉了，他转过脸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笑意，说：“你非去不可是吗？”
神荼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为什么？”
“我的家人。”
此话一出安岩再也没有说不的立场，于是他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说：“带上我。”
他这次终于得到回应——神荼摇了摇头。
安岩面无表情地看着神荼，再没有说一句话。
门一开一合，神荼的身形垮了下来，他揉了揉眉心，轻声地叹了口气。“我要接那个尘封的sss级任务。”
“你确定？”
“神荼，此行九死一生，你要的是什么。”
“我要安岩的自由。”
“他身负灵能，离开THA，出了事谁负责？”
“我会看好他。”安岩面色平静地走出这栋大楼，他若是有这正经表情，内心情绪波动必然非常大。
他气得不行，倒不是气神荼，是气自己，气自己无能。
他什么都不能帮他分担。他一个刚刚凭着运气升入A级的灵能兵能做什么呢？碍手碍脚。
安岩捏紧拳头。那之后将近一周神荼都没能跟安岩打上几个照面。他本来以为安岩是在生气，可是他现在没法哄，就只能由着他。后来他觉得不对劲，安岩再怎么耍脾气也不会闹到这种程度，按理说他会做各种小动作来改变他的决定，甚至撒泼。这么高冷的吵架方式未免跟安岩不太搭。
他想了想，还是在总部的中枢上查了一下安岩的轨迹。
——每日平均训练时长：22时18分。
神荼的眉头锁在一起，他手指轻轻划动，调出了训练场的录像。
画面中的安岩正在给自己灵能灌顶——这是灵能者拒绝睡眠的方法，一般都用来在紧急情况下提精神，虽不说有什么危害，但是睡眠对人的重要性可想而知。神荼不明白安岩这几天为什么这么拼命，如果说是怄气的话，那这方式未免也太正能量了。
安岩关掉了与他的手环的定位，神荼找遍所有的训练场都没有找到他，被逼无奈只好从总部下手，打开权限之后发现那是允诺的私人训练场，活在这里就是这么没尊严，对上位者来说，低层根本没有任何隐私。
允诺什么时候升到S级的？神荼小惊讶了一下，把定位导入到自己的手环里，走了出去。
安岩手持双枪不住后退，已经被黑气封锁到了角落里。这是他根据之前的探险者留下的贝希莫斯庄园的部分影视资料让允诺帮他设计的战斗情景，他的权限有限，能获得的资料只有这些。不过能作为机密被封锁，其厉害可想而知，那次组织先后派出两个小队，共17人，其中16个人不知所踪，剩下的一个手里紧紧攥着录像材料，死在了入口。
他怎么可能让神荼自己去。
神荼下个月月初走，还有十五天时间，他必须要在那之前升到S级，这样他才有资格跟他一起，至少可以不拖累他。
虚拟的黑气散去，安岩颓然地倚墙坐下，仰天长叹一声。神荼在训练场外不知站了多久，转身离去。
神荼倒是没有想过会有看安岩脸色的时候，他那蹦蹦跳跳的“小娇妻”像是彻底变了个人，在拼命训练的短暂相处间隙里比他还要高冷禁欲，没有一点笑模样。
神荼心疼，却无法阻止，贝希莫斯庄园之行他敢赌，敢信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可他不敢带着安岩的命一起赌，他不允许安岩受到任何伤害，那这阵便由他闹吧，回来之后再也没有B级A级的前缀，他只是他的安岩。
第十四天。
灵能聚于丹田，安岩集中精力，灵能喷薄而出，红色的线条在空中聚拢，逐渐立体化，动物的前半身凌空而踏，安岩神色一喜，下一秒灵能破碎，红光四溅，动物分崩离析，一切归于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岩的笑容僵在嘴角，刹那间空间中万物静止胶着，他的手还维持着释放灵能的姿势，整个人犹如一尊雕塑。
片刻过后，他缓缓跪倒在地，抱头痛哭起来。
或许他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过去了不知道有多久，安岩站起身来，他的眼角微红，神情却是无比坚毅。
“A级灵能兵安岩，申请S级升级试炼。”他对着手环说。瑞秋的电脑响了一声，她低头查看，罗平正在摆弄她桌子上的挂件，问：“谁啊？”
瑞秋疑惑地皱了下眉，答：“安岩申请升级试炼。”
罗平稍怔一下就是一乐，语气里满是玩味：“这届不错啊，看看他能不能破了允诺的记录。”瑞秋还没来得及阻止，罗平已经按下了按钮。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画面，安岩拎着枪茫然地在未知的空间里四处巡视，转瞬之间，无数的尸鲛包围了他。
瑞秋直直地盯着电脑，轻声说：“神荼哥哥会杀了你的。”
神荼走进房间里的同时，安岩被最后一只尸鲛咬断了剩下的那只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得神荼心头一悸，他几步冲上前去，瞳孔瞬间放大，密宇虽是虚拟空间，但是所有的体验都是真实的，包括疼痛。安岩满脸都是血迹，因为疼痛他的五官甚至显得有些狰狞，他一脚踹倒尸鲛，用膝盖压断了它的脖子。
神荼的惊蛰剑直指罗平的鼻尖。
罗平举起双手：“他自己申请的，我也没办法。”
“他还没能幻形。”神荼的声音阴冷得可怕。
“他刚才成功了。”罗平说着比划，“一只小奶虎。”
他话罢握住神荼的手腕：“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
神荼一把甩开他，下一秒人就消失了。
他看着倒在血泊上的安岩不敢靠近，哪怕知道这不是真的他依然没有办法接受，神荼每走近一步就像踩在自己的心上，他走上前去抱过安岩，眼里满是说不出的心疼和爱惜，而安岩并不看他，他侧躺在神荼的腿上，面容冷漠，他大睁着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无声地滑落，慢慢地流过鼻梁，流进另一只眼睛里，另一个湖泊也随之决堤。
“我什么都做不了。”安岩说，他石像般的表情因眼泪呈现些许崩坏，他的哭腔甚至是平静的，可他的声音是那么那么绝望，像是整个人都陷入了暗无天日的沼泽。他真的以为自己失去了双手。
“贝希莫斯庄园吃进去整整三十八个人，杳无音讯，而你曾在法国失联了整整三个月。为什么呢？还要去拼命？”安岩的语气里满是不解，他狠狠地抽泣了一下，闭紧了眼睛复又睁开，“我不怕你死，我只怕徒留我一人苟活。”
神荼抱起安岩，他颤抖着双手擦干他的眼泪，轻柔而珍视的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安岩的脸颊，他紧紧地拥抱他，把脸埋在安岩头顶，亲吻他的头发。
亲吻他肃穆而壮烈的爱情。
“我带你去。”神荼说。
往日情深几重暗自悱恻、所谓的遮风挡雨不过是一场妄自尊大的自以为是，直到旖旎情思化为愁肠百转，才明白感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往后千山万水或死生一线，我都和你一起。s级升级试炼通过，达到目前最高纪录，是否存档？
看了一场爱情大片的瑞秋想取消来着。THA总部。
“SS级及以上和低级灵能兵有任何已建立的私人双向关系的，都要充分利用资源，我们提取到新纪录的创建人的训练记录。”数据分析员调出记录。“能在一个月内由A级升到S级，据数据推测，与其训练方式有很大关系。”分析员的金属棒指向数据表，“他们经常在深夜完成训练，时长通常不小于两个小时，另外，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连续一周都在进行深夜训练，我推测……”
推测你妈个腿。罗平嘴角挂着尬笑，在心里骂娘。
————————end————————
